李大钊是中国共产主义运动的伟大先驱、中国共产党的主要创始人之一、杰出的马克思主义思想家和无产阶级革命活动家。他在中国是最早宣传十月革命和传播马克思主义的人,参加领导了伟大的五四爱国运动。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后,他代表党中央指导北方的工作。1926年“三一八”惨案发生后,段祺瑞政府以“假借共产学说,啸聚群众,屡肇事端”的罪名,下令通缉李大钊等革命者。为了便于开展工作,于3月底,李大钊和国共两党的北方领导机关一起,转入东交民巷苏联大使馆附近一个旧兵营里,继续领导北方的革命斗争。
不久,奉系军阀控制了北洋军阀政府,更加重了北京的白色恐怖。在北京城内到处贴满了“宣传赤化、主张共产、不分首从,一律死刑”的布告。《京报》主笔邵飘萍以“宣传赤化”的罪名,被奉军杀害。相隔不久,《社会日报》社长林白水因写文章揭露奉鲁军阀结党营私、贪赃枉法的罪行,也被杀害。
在敌人的白色恐怖下,李大钊不顾个人安危,首先把一部分同志陆续地转移出京,或送去南方参加北伐,或送往苏联学习,或派往他地开展工作。而他自己却仍然坚持在北京,继续领导北方的革命工作。他通过各种秘密的方法,与北方各地的党组织和革命同志保持着联系,继续从事发展党团组织和扩大统一战线的工作。在“三一八”惨案发生后的一年中,尽管敌人的恐怖活动笼罩着北京城,但北京的革命力量却迅速壮大。共产党员由300人发展到1000多人,国民党员由2000人增加到4300多人。
同时,李大钊在极为困难的情况下,尽最大的努力支援和策应北伐战争。1926年叶挺率领的独立团为北伐的先遣队,向湖南挺进,拉开了北伐战争的序幕。李大钊为了支援北伐战争,积极地向南方的革命军队输送干部和革命青年,并把北方的政治、军事、外交等方面的情报及时地提供给南方的同志。此外,李大钊还领导北方党组织,发动群众,在敌后同敌人展开斗争。在河北磁县,中共党组织秘密组织工人炸毁了漳河大桥,发动农民协会会员破坏铁路,割断沿途电线,破坏渡口船只,使军阀的部队无法南下。在军阀的军队中,多次进行策反工作。共产党员许权中根据李大钊的指示,于1926年7月北伐战争的关键时刻,在门头沟率领直系部队2千多人起义,给直系军阀吴佩孚以沉重的打击。
在此期间,李大钊还积极做国民军的工作。冯玉祥领导的国民军在苏联和中共的帮助下,于1926年9月在五原誓师,参加国民革命。为了加强国民军的工作,李大钊派去大批干部,在国民军中形成强大的政治骨干力量。同时,他还帮助国民军制定了攻陕西、出潼关、会师郑州的战略方针。这一方针被冯玉祥采纳后,连战连捷,起到了策应广东国民革命军北伐、阻止奉军南下的重大作用。
在斗争过程中,李大钊一方面指导革命实践,一方面注重对革命理论的探讨,特别是对中国广大农民的研究,他认识上不断深化。1926年8月,他写了《鲁豫陕等省的红枪会》一文,赞扬了鲁豫陕广大农民的觉醒,肯定了广大农民在反外侵反军阀中的重要作用。他指出发动和武装农民的重要性,号召革命知识分子到农民中去,“开发他们,辅助他们”,启发他们的阶级觉悟,认识到自己在国民革命中的地位和作用,摆脱迷信和落后的蒙蔽,走向光明的道路。
由于北伐战争的胜利发展和中国革命形势的不断高涨,北京的反动军阀势力异常恐慌。他们与帝国主义相勾结,更加紧对北方革命力量的搜剿和迫害。在北京,他们对转移到地下活动的革命者,加紧了侦察和跟踪,李大钊等处境非常危险。1926年9月,中共中央通知李大钊等离开北京去武汉。李大钊首先安排了何孟雄、陈毅等一批人去了南方,而他自己却坚持要最后离开北京。
到1927年春,北京的空气更加紧张,敌人加紧了对北方党领导机关的破坏。机关工友阎振三、炊事员张金印外出时被敌人相继捕去。李大钊在极其险恶的环境中,就象暴风雪中的青松一样,毅然挺立着,坚持不懈地领导党的工作。同志催促,朋友劝告,让他赶快离开北京,可是他考虑到工作的需要,婉言拒绝了。他的夫人赵纫兰心急如焚,一再劝他走。李大钊总是说,他不能轻易离开北京,这里的工作重要。
1927年4月6日上午,奉系军阀张作霖终于向李大钊下了毒手。他得到帝国主义的默许和支持,出动二百多名警察、宪兵和特务,包围了苏联大使馆及其附近一带,冲进苏联大使馆的旧兵营内,实行疯狂的大逮捕。
李大钊正在屋内伏案写字,一群宪兵、警察、特务蜂拥而入。一个特务立刻辨认出李大钊。特务们露出狰狞的面孔,随即将李大钊和他的夫人及两个女儿一同捕去。
敌人逮捕李大钊后,想从他的口中得到他们所需要的情况,以便彻底摧毁党的北方组织。并想通过动摇他的意志,瓦解共产党的影响。但李大钊既不为威逼所迫,也不为利诱所动,始终以伟大的共产主义者的气概,应付敌人的种种伎俩。
李大钊在狱中的表现,连当时报纸的报道也不得不公开称道。《顺天时报》4月8日报道:李大钊“精神甚为焕发,态度极为镇静”,除自称是马克思学说的信仰者、加入共产党外,其他一切行为都说不知道,守口如瓶,没有确实口供。《晨报》4月17日报道:李大钊被捕十天来,多次受审讯,除对于共产主义的信仰承认不讳外,其他一概不知。
与李大钊一起被捕的,虽然还有他的夫人和两个心爱的女儿,但李大钊“在狱二十余日,绝不提家事”。他在法庭上,同她们母女三人曾见过一次面,据他的女儿李星华回忆:“父亲瞅了瞅我们,没有说一句话,脸上表情非常平静。既不愉快,也不伤心。似乎他的心并没有放在我们身上。”他“如此安静和沉着”,是对党的事业的坚定信心,“笼罩了他的整个精神”。
李大钊被捕,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的反响。青年学生、社会名流、进步群众,以及他的同乡好友,争相奔走营救。社会舆论纷纷呼吁。北京的二十五所大学校长,联名发表声明,要求此案按法律程序移交法庭处理。国民军拍来电报,向奉系军阀严正警告。尤其是久受李大钊革命思想培育的北方铁路工人,组织了劫狱队,要冒着生命危险把李大钊从狱中劫救出来。李大钊得知这个消息后,考虑到这样做没有成功的可能性,就极力劝阻了这一行动。他说:“我个人为革命为党而牺牲,是光荣而应当,但已经是党的损失……我不能再要同志们来作冒险事业,而耗费革命力量,现在你们应当保存我们的力量……不要使革命力量再遭损失。”北方党组织经过考虑,接受李大钊的劝阻,做说服铁路工人的工作,才停止了劫狱行动。
李大钊在狱中写了一篇《狱中自述》。他三易其稿,在文中尽力保护他人,把一切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。他要求当局“对于此等爱国青年,宽大处理,不事株连。”在严峻的生死关头,他想到的不是自己,而是尽力为革命保存力量。这种崇高的革命品德,永远令人崇敬。
4月12日,蒋介石公开背叛国民革命,在上海对共产党员和工人群众进行血腥屠杀。4月15日,广州也发生反革命政变。此时,一切反动派为镇压共产党,已经同奉系军阀沆瀣一气,都力主对李大钊等“处以极刑”。蒋介石叛变后不久,即密电张作霖:“将所捕党人即行处决,以免后患。”
4月28日,北京城笼罩在异常恐怖的气氛中,部分“马路断绝交通,警戒极严”。反动军阀不顾社会舆论的强烈反对,偷偷地在警察总监的一间客厅里,对李大钊等人进行判决:将李大钊等立即处以绞刑。
李大钊被判决后,态度从容,视死如归,第一个走上绞刑台,英勇就义。他生前在《牺牲》这篇短文中曾说:“人生的目的,在发展自己的生命,可是也有为发展生命必须牺牲生命的时候。因为平凡的发展,有时不如壮烈的牺牲足以延长生命的音响和光华。绝美的风景,多在奇险的山川。绝壮的音乐,多是悲凉的韵调。高尚的生活,常在壮烈的牺牲中。”李大钊正是以自己的壮烈牺牲,为伟大的共产主义事业,谱写了绝壮的音乐,放射出炽烈的光华。此时,他年仅三十八岁。
李大钊殉难的噩耗传出,天悲地哀。
在共产党内,同志们悲愤万分。党的机关报——《向导》周报在发表悼念他的文章中指出,他的被害,宛如“晴天霹雳一般”,同志们都“感觉异常的悲痛”;他的名字,将为中国人民所“牢记不忘”。
在武汉、西安等各地,各界革命群众纷纷追悼李大钊烈士,对反动军阀的暴行进行愤怒声讨。据何香凝老人回忆:“在汉口开会,听张太雷先生报告李大钊先生殉难的经过,我们都不能遏制地流下眼泪来。”在西安召开的各界人士追悼会上,国民党人于右任先生在讲演中,称“以李大钊之学说,思想,环境,可以说是‘李大钊时代’”,对李大钊等用如此“弃置已久之绞刑”,“真残酷之手段,使人痛愤不置!”
冯玉祥将军听到李大钊被害的消息后,“哭之甚哀”,除在潼关国民军总部开追悼会外,并电令各部队、各地方机关举行大规模的追悼运动。他的军队一律戴孝,向李大钊表示沉痛哀悼。
在北方,许多青年对李大钊的被害无比愤慨,毅然涌进革命阵线,决心踏着烈士的血迹,为民族的解放继续奋斗。
李大钊虽然牺牲了,但他留下的宝贵的精神遗产,将永远成为后人学习的典范。